只是这种情绪的源头还没找到，就被打断。

“我们去那边看鸽子好不好？“寻寻拽着她的袖口往街心公园跑。

暮色中的草坪泛着绒绒的绿光，鸽子扑棱着翅膀落在寻寻肩头，他咯咯的笑声惊起几缕碎发，韩灵粹伸手替他别到耳后，触到柔软的鬓角时，仿佛触到了时光的茧。

时间过得很快。

天已经黑了下来。

两个人去了旁边的小公园，那里还有很多人散步。

韩灵粹心里面清楚，应该尽快送孩子回去。

可又有点舍不得。

“韩阿姨知道星星为什么会眨眼吗？“寻寻仰躺在长椅上，指着逐渐亮起的夜空。

韩灵粹望着他睫毛投下的阴影，想起自己曾在无数个深夜里，对着婴儿床前的星空投影灯练习如何回答孩子的第一个“为什么“。

此刻真正的星星在云层里若隐若现，她听见自己说：“因为它们在找最乖的小朋友呀。“

寻寻忽然翻身抱住她的胳膊，声音闷在布料里：“那星星找到我了吗？“

怀里的小身体带着温热的奶香，远处钟楼敲了八下，她惊觉时针已在不知不觉中走了三圈。

手机在这时再次震动，锁屏跳出沈寒星的消息：“带寻寻回家，我半小时后到。“

“该回去了，寻寻。“她轻轻推开孩子，站起身时膝盖的旧伤又开始隐隐作痛。

寻寻攥着她的风衣下摆不肯松手：“再玩一会儿好不好？韩阿姨的眼睛像星星一样好看。“

这句话让韩灵粹喉间一紧，她蹲下来与孩子平视，看见自己倒映在那双清澈瞳孔里的模样。

“以后有机会的话，阿姨再陪着你玩。”

“真的可以吗？”

“可以。”

韩灵粹立刻保证。

还伸出手跟他拉钩。

这样一来，沈千寻才开心起来。

回家的路上，寻寻的头渐渐靠在她肩上。

路过便利店时，他忽然指着橱窗里的小熊公仔：“那个好看。“

“寻寻喜欢小熊吗？“

她听见自己问。

孩子点点头，鼻尖在玻璃上压出个小红印。

韩灵粹推开便利店的门，冷气裹挟着货架的清香扑面而来。

……

车停在公寓楼下时，寻寻已经在后排睡着了，手里还攥着小熊的爪子。

沈寒星并没按照消息里说的半个小时之后能回来。

但是阮素素在家。

寻寻也不会没人照顾。

只不过……

将寻寻交给了沈家之后，韩灵粹觉得心里面空落落的。

就像是忽然被人挖走了自己的一半血脉。

可能是自己一个人住着，太孤单了吧。

又或者，就是比较喜欢孩子。

才会有这样的落寞。

浴室的水蒸气模糊了镜面，韩灵粹望着镜中自己的脸，手指缓缓抚过嘴唇、下巴、后颈。

这些都不是她的样子。

曾经的她是什么样子的，是不是喜欢小孩子，又是什么性格。

她通通都不知道。

水流冲刷着掌心，她忽然想起傍晚在公园，寻寻仰着头说“韩阿姨真好看“时，自己险些落下的泪。

她洗完澡，甚至没穿睡衣，披着浴袍就跑出来。

翻开了从国外带回来了一些资料。

这些都是她曾经的东西。

那里面刚好就有一个小熊挂件。

跟今天寻寻书包上那个差不多的样子。

而且她买给寻寻的小熊，也是这个状态的。

是巧合吗？

她以前会有一个孩子吗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