章节目录 第104章 夜枭警告,釜底抽薪(1 / 1)
作品:《窃天:我于黑夜证道》白日里,林影——或者说,云黯——的存在感低得像墙角新添的一道影子。他沉默地穿行在林家略显破败的庭院间,脚步放得极轻,目光垂落,似乎要将每一寸石板上的裂痕都数得清清楚楚。那些或探究、或鄙夷、或带着赤裸裸敌意的视线,落在他身上,如同泥牛入海,激不起半分涟漪。
“喂,林影!”粗嘎的嗓音带着毫不掩饰的挑衅,像钝刀刮过耳膜。林莽那铁塔般壮硕的身躯横在通往偏僻小院的月洞门前,几乎堵死了去路。他双臂抱胸,下巴抬得老高,眼神睥睨,“又去你那耗子洞里‘修炼’?啧啧,装模作样给谁看呢?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?”他身后跟着的几个跟班发出嗤嗤的低笑。
云黯脚步微顿,头垂得更低了些,声音平淡无波,听不出丝毫情绪:“莽堂兄,请借过。”
“借过?”林莽夸张地掏了掏耳朵,“这路是你家的?老子站这儿看风景,碍着你这野种了?”他往前踏了一步,厚实的胸膛几乎要撞上云黯的肩膀,一股混杂着酒气的汗味扑面而来。“听说你爹娘死得早,没教过你规矩?进了我林家的门,就得懂上下尊卑!看见我,绕道走!懂吗?”
那“野种”二字,像淬了毒的针,狠狠扎进记忆深处某个从未愈合的伤口。云黯垂在身侧的指尖,在宽大袖袍的遮掩下,几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,指甲深深掐进掌心,带来一丝尖锐的痛楚,强行压下了眼底瞬间翻涌的冰冷杀意。他沉默着,身体微微侧开,竟真的贴着月洞门冰冷的石壁边缘,准备绕过去。
这极致的隐忍,落在林莽眼中,却成了彻底的懦弱和可欺的证明。他得意地大笑起来,蒲扇般的大手猛地拍向云黯的肩膀,力道沉猛,带着羞辱的意味:“这就对了!夹起尾巴做人!别以为顶着个林家的姓,就能觊觎不该你想的东西!”他刻意压低了声音,凑近云黯耳边,热气喷吐,“那个名额……是老子囊中之物!识相的,趁早滚蛋!”
那一掌拍实了,带着锻体蛮力,震得云黯肩胛骨一阵闷痛。他身体晃了晃,依旧一言不发,只是侧身的动作更快了几分,像一道灰影,沉默地从林莽和他的爪牙身边滑过,消失在月洞门后曲折的小径尽头。
“嘁,废物!”林莽对着云黯消失的方向狠狠啐了一口,脸上满是鄙夷和胜券在握的得意。他转身,粗声吆喝着跟班,大摇大摆地朝演武场走去,仿佛刚刚打了一场大胜仗。
小院深处,房门紧闭。
隔绝了外界的喧嚣和恶意,云黯脸上那层卑微怯懦的伪装瞬间冰消瓦解。他站在屋子中央,没有点灯,窗棂透进来的天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又长又冷,投在灰白的墙壁上,边缘模糊,仿佛随时会活过来,融入更深的黑暗。
肩膀被林莽拍击的地方,骨头深处还残留着隐隐的钝痛。但这痛楚,远不及对方口中“野种”二字带来的阴冷刺骨。他缓缓抬起手,指尖无意识地拂过那片痛源,动作轻得像怕惊扰了什么,眼底却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。
白日里扮演林影,如同戴上沉重的枷锁,每一分隐忍都像是在无声的沼泽中跋涉,泥泞裹身,令人窒息。而林莽,就是那沼泽里最聒噪、最恶毒的毒虫,肆无忌惮地啃噬着忍耐的底线。
“林莽…”云黯的唇无声地翕动,吐出这个名字,带着一种冰冷的、非人的质感。他不需要咬牙切齿的誓言,那太浅薄。夜枭的报复,从来不需要宣告。它只会在最深沉的黑暗里降临,精准,致命,无声无息,带走猎物最珍视的东西,留下永恒的恐惧烙印。
他走到墙角,那里堆着几件林家发放的、质地粗糙的衣物。云黯蹲下身,指尖在砖缝间摸索了几下,轻轻一按,一块青砖无声地滑开,露出里面一个仅容一臂伸入的狭窄暗格。没有玉瓶丹药,没有神兵利器,只有几样极其普通、甚至有些破旧的物件:半块磨损严重的玉佩(据说是“林影”身份的凭证),几张画着复杂纹路的黄纸(林家基础符箓,他用来研究林家功法路数),还有一小块不起眼的、边缘粗糙的深青色矿石。
云黯的目光落在矿石上。这是他在林家库房角落发现的废弃“沉水石”,一种低阶水属性材料,常用来制作低劣的聚水瓶底。林家无人看得上眼,却成了他此刻最趁手的工具。他捻起那块小小的沉水石,冰冷的触感从指尖传来,丝丝缕缕的水属性灵气微弱而稳定。
他盘膝坐下,将沉水石置于掌心。体内那枚神秘的魂玉碎片,如同蛰伏的寒潭,悄然释放出一缕精纯无比的阴寒之气。这气息冰冷、纯粹,带着万物凋零的寂灭之意,远非沉水石自身那点微末水灵可比。阴气如同最灵巧的刻刀,缠绕上沉水石。在魂玉力量的引导下,沉水石内部结构被悄然改变,杂质被阴气侵蚀、剥离。原本粗糙的青色表面,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光滑、剔透,颜色也越发深邃,最后凝结成三枚小巧玲珑、形状完美的深青色冰晶。每一枚冰晶核心,都蕴含着魂玉一丝精粹的阴寒之力,表面光滑如镜,内部却仿佛有幽暗的旋涡缓缓流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