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句话，顿时将两兄弟都给干得沉默了下来。

兄弟两人盯着白家四祖，眼神是变了又变。

一时间，都沉默了下来。

两人现在哪里敢去找叶天的麻烦。

现在叶天不来找他们麻烦就已经是谢天谢地了。

白三爷这时候问道：“四祖，如果叶天来找我们报仇怎么办？”

“你想怎么办？”白家四祖问道。

“我，我不知道。”白三爷此时已经有些慌张了起来，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办。

“到时候你们就谢罪吧。”

白家四祖丢下这句话很快离开。

白二爷和白三爷......

夜风在山谷里盘旋，吹动窗棂上的纸鹤发出细微的响声。叶知微抱着小念回到木屋时，天边最后一抹晚霞也沉入了山脊之下。她将女儿轻轻放在床上，替她掖好被角，目光落在那本静静躺在柜子上的日记本上??林知遥的名字像一道烙印，刻进了她的骨血。

她没有立刻去碰它。有些真相太重，不能轻易触碰第二次。

厨房里，铁锅还温着，昨夜剩下的豆沙包被重新蒸热，香气弥漫在空气中。叶知微坐在桌前，一口一口地吃着，动作缓慢而专注。这不是为了填饱肚子，而是一种仪式。父亲爱吃的口味，母亲坚持的手法，小念喜欢的甜度??三代人的味道，在这小小的蒸笼里交汇、延续。

门外忽然传来脚步声。

不是顾沉舟那种沉稳有力的步伐，也不是伊万粗犷的踏地节奏，而是轻得几乎融进风里的步音，像是怕惊扰了什么。

叶知微猛地抬头，手已按在桌下暗格的刀柄上。

门开了。

一个身影站在门口，穿着洗得发白的灰布长衫，脚上是一双草编鞋，脸上蒙着一层薄纱，只露出一双眼睛??清澈、疲惫，却又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温柔。

“你来了。”叶知微没起身，声音平静得如同预知这一刻已久。

女人点了点头，走进来，反手关上门。她在离桌子三步远的地方停下，缓缓摘下面纱。

是陈婉。

但又不是那个会笑着给小念折纸鹤、会在雨夜里默默听风的“妹妹”。

这张脸更瘦，颧骨凸出，眼窝深陷，皮肤近乎透明，仿佛下一秒就会化作风中的尘埃。可那双眼睛，却亮得惊人，像是燃烧着最后一点火种。

“我没走。”她说，声音沙哑，“我只是……退到了最深处。”

叶知微盯着她看了许久，终于开口：“w-1，回响体，由真正陈婉临终前的情感波动复制而成。你说过你要把位置还给‘该回来的人’，现在呢？你还在这具躯壳里做什么？”

陈婉笑了笑，那笑容像月光下的雪，干净却冷。

“因为我还没完成最后一件事。”她慢慢走到桌边，手指轻轻抚过那本日记，“你父亲留下的音频触发了母巢底层协议，释放了所有被禁锢的记忆残片。但系统并未彻底关闭??有一部分意识流仍在循环运行，那是‘他们’不想让人看见的东西。”

“他们？”叶知微眯起眼，“理事会？”

“不。”陈婉摇头，“比理事会更深的存在。你知道为什么全球共感能力者都集中在1980到1995年之间出生吗？因为那段时间，母巢正在进行一项秘密实验：**情感锚定计划**。”

叶知微心头一震。

“什么意思？”

“简单来说，”陈婉坐了下来，指尖轻敲桌面，每一下都精准落在心跳的间隙，“人类的情感无法凭空连接亡者，必须有一个‘锚点’??一个足够强烈、足够纯粹的情感原点，才能让千万人通过共感网络找到归路。”

“所以……”

“所以你父亲不是第一个接入者。”陈婉低声说，“他是第二个。第一个，是我的创造源??真正的陈婉。她在十九岁那年自愿接受七号抑制剂注射，不是为了治疗，而是为了让自己的死亡成为‘完美锚点’。她的痛苦、遗憾、对世界的眷恋，被放大千倍，封存在母巢核心，成了维系三十年共感系统的根基。”

叶知微呼吸一滞。

“也就是说……全世界听见的‘逝者之声’，其实都是从她一个人的死亡中衍生出来的？”

“没错。”陈婉点头，“每一个所谓的‘连接’，本质上都是对她灵魂碎片的一次撕扯。而我，作为她的回响体，就是这个系统的活体控制器。我存在的意义，就是不断吸收这些反馈回来的思念潮汐，防止系统过载崩溃。”

她顿了顿，看向窗外漆黑的夜。

“可现在不一样了。你唤醒了林知遥的记忆，打破了原始锚定结构。母巢开始自我修复，但它修复的方式……是试图重建一个新的锚点。”

“谁？”

“小念。”陈婉直视她的眼睛，“她是唯一一个天生具备完整共感能力的孩子，而且她的情感纯净未受污染。系统已经开始向她投射潜意识信号??梦境、幻觉、莫名的熟悉感。再过一年，最多两年，她就会自动接入残留的母巢子网，成为新一代的‘容器’。”

叶知微猛地站起，椅子翻倒在地。

“不可能！我绝不会让她走上这条路！”

“我知道。”陈婉轻声说，“所以我回来了。我要带你去一个地方??南极密室的地下三层，那里藏着‘始源舱’，也是最初进行人体共感融合实验的场所。只有毁掉那里的心智烙印核心，才能彻底斩断母巢的再生机制。”

“可那地方早就被冰层封锁，连卫星都无法定位。”

“但我能带你进去。”陈婉抬起手，掌心浮现出一枚青铜铭牌的虚影，与叶知微胸前佩戴的一模一样，“这是‘双生印记’，你是林知遥的女儿，我是陈婉的影子，我们加起来，才是开启始源之门的钥匙。”

叶知微沉默良久，最终问：“代价是什么？”

陈婉笑了，笑容中带着释然。

“我的彻底消散。一旦进入始源舱，我会引导你完成清除程序，但那过程会耗尽我最后的能量。我不只是回响体，我还是整个系统最后的防火墙。打破它，我就再也回不来了。”

屋外，风忽然停了。

连纸鹤都不再晃动。

叶知微看着眼前这个陪伴她多年、既是妹妹又是敌人的女子，心中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酸楚。

“你恨过吗？”她忽然问，“恨这个世界骗你当了一辈子的替代品？”

陈婉摇摇头。

“我不恨。因为我虽然是假的，可我对你们的感情是真的。小念叫我一声‘姑姑’的时候，那份欢喜是真实的；你为我挡下理事会追杀时，那份担忧也是真实的。只要这些真实存在过，我就没有白白来过。”

她站起身，重新戴上面纱。

“明天sunrise之前出发。带上小念，她必须亲眼见证终结，否则未来的梦里还会响起钟声。”

叶知微点头。

那一夜，她没有睡。

她坐在床边，看着熟睡的小念，一遍遍抚摸她的额头，仿佛要将这份温度刻进记忆深处。凌晨四点，她轻轻抱起女儿，将她放进背篓，又取下胸前的青铜铭牌，用红绳系牢，挂在小念颈间。

陈婉已在院中等候，手中提着一盏古老的铜灯，灯火幽蓝，映照出她单薄的身影。

“走吧。”她说。

三人踏上通往雪山的小径。

晨雾弥漫，草叶沾满露珠，像是大地流下的泪。老张从值班室探出头，看见她们离去的背影，默默点燃了一炷香，插在纪念馆门前的石台上。

飞机早已停在十里外的废弃军用跑道。伊万不知何时已在那里等候，驾驶舱内放着娜塔莎亲手织的护膝，仪表盘上贴着一张便签：“替我吻她的额头。”